乘火车离开西宁,驶向入藏前最后一站格尔木时,我们又看到了青海湖,但只是迢迢地向月光下的汹挥手作副,火车在深夜里穿过了十几公里长、全球海拔最高的(4000多米)关角隧道,驶向了柴达木盆地无边的戈壁之中。早晨醒来时窗外已是彻底荒凉的景象了.这一夜我们不知定了多远。我突然有些伤感.我所熟悉的温暖的世界被身后的黑夜吞没了。不管我曾对西藏有着什么样的错觉和偏见,也不管西藏真的会有什么样的艰难和危险,命运已驱使我无可选择地向前了。
窗外交旷的戈壁上任何一点地势的起伏和声音的颤动都没有,死一样的寂静和平坦。视野中拢不到一点突破它的迹象,它像是一个无穷尽的空间存在.坦率地拿它全部生命直接与苍天对峙,以至连苍天都无法忍受这一望无际的冷峻。整整两个小时,这条笔直的地平线就这样一成不变地在我们眼前延伸,戈壁是一个浑然无法分割也无法终结的巨大本体。
十点多.列车停靠在察尔汗车站,戈壁雄似乎暂时有了个中断。不少入下车。几诽平房构成的车站里有人出来迎接,于是车站里有了些热烈的寒喧和灾朗的笑声,几只狗也兴奋地吠了起来。又是我所熟悉的一3l接着又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和鸣喇叭的声音,人的声音和这汽车的声音一起向渐远渐深的戈壁中传去了。在这样荒凉的世界里竞也有着人的生活,和我一样的人的生活,那虽然简单、枯燥却仍是神圣的人的生俐仅仅这么一些细碎的声音——但是有着人的温暖的声音——使似打破了茫茫戈壁死一样的沉寂和对生命的封锁,死寂的天宇中有了变化和生机。
一阵发动机声掠过,世界重又塞满了天颗之声,没有一丝干扰,一丝变动。刚才被扰乱的地平线恢复了原来的平直,继续以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单调方式向前延伸,像一个不可逆死亡病人纹丝不动的心电图。但这似乎重复着的一切又与以前有了些不同,因为这一切不再仅仅属于荒凉的戈壁,它同样届于在这里生活着的人们.那些在这个星球上拓展生命领地的人们。我回味着刚才温暖的人的声音.想像着前方高原上会有怎样不屈的生命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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